《大哥大》

2015.2.27最後編輯

【作品定位】

以荒謬、詭譎作為基調的都市怪談,若無法忍受過於市儈、男性主觀的視點不宜觀看,適合較少閱覽文學著作的讀者。

【推薦程度】

7- 沒事可以租來看看(不過網路版可能比較好,因為實體書反而在橫書轉直書出現符號錯置)

優點:十分流暢、通俗且貼近生活(國中男生)的對白,以及貼近生活的笑點、穿插各種時事梗,偶爾能在文中找到一點吟詠夢想般的年輕氣息。

缺點:<影子>神化Dr.Hydra導致天神解圍法,事件本身極短、該篇本體可謂舍監的瘋狂行徑而非『影子事件』    <大哥大>純粹描述一件都市傳說:手機有洗腦功能,角色並不獨特、收尾過於曖昧近乎毫無交代。

   額外一點,若要看九把刀作品,不查明作品的寫成順序去看可能讀來會很不是滋味。

【小說要素】

1.角色塑造 7  角色個性大略顧到,但整體感受相似。

2.劇情架構 6+ 純看劇情可謂內容貧乏。

3.世界設定 6  『事件』之間不具連結性,代表看似互相交錯的作品世界觀其實是不同平面的堆疊,彼此之間並無交集。

4.文筆   9+/6 極高的易讀性、通俗易懂的譬喻,即使這一生從不考慮看小說的群眾也能讀得順暢;但反面而言,用字過於市儈雖然適宜十分不親文字的讀者,但對於常態閱覽文學著作的讀者可能讀來新奇,卻不一定是件好事、甚至可能難以忍受。

【劇情概要】

<影子>

 一個對天主教的狂信者、台灣師範大學宿舍舍監廖該邊,成日努力的以各種激進手法『引導』宿舍學生走向正途,而當他某日領悟到光芒的聖潔、以及影子即代表污穢時,他認定影子即代表原罪,而有影子就無法獲得救贖,因此窮盡各種不合理的手段要擺脫自己的影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竟然也真的成功地擺脫了影子,成為一個在光線底下不會有影子的人。

 然而這件事有詭異的副作用,就是他開始無法在光線下保持平衡,經歷數次慘痛的摔跌後,出現了一名獨臂人、順著廖該邊的說詞自稱上帝,並試著探究廖該邊的狀況,指出在沒影子的狀況下,他將會被地球的自轉甩飛出去、影子擔當了黏著於地面的效果。而廖該邊嗤之以鼻,認為這是上帝給他的試煉、並努力在光線下保持平衡,終於失敗,他無助的長期撐著黑色大傘以求影子庇護。

 約莫過了半年多,在他當初脫去影子的地點、影子還在該處,而那裏即將要施工讓他著急了起來,想試著找出其他方法以求黏回影子,卻不小心在陽光下被撞到黑傘脫手,整個人被甩上雲端,卻又被獨臂人救下,經過開導後才領悟影子並不代表汙穢,也不再宗教狂熱,得以過著正常人生。

<大哥大>

 梅芳帶著有著手機成癮症的舒可去看精神科求診,而醫生張安廷在看診後認為需要長期治療,因此藉由向舒可買她的二手機博取信任、自己也在看診過程大飽眼福(設定上舒可是有雙美腿的正妹)。

 舒可回到自己的通訊行上班,老闆權老大卻接到一通詐騙電話,對方說他服兵役的兒子在外面詐賭被抓包、要求權老大匯二十萬贖金到指定帳戶才放人,權老大付了十五萬之後仍逞強的向舒可誇炫著自己並非全然聽從歹徒,但被舒可提醒他兒子早在多年前去世的事,讓他啞口無言、舒可也啼笑皆非。

 舒可回到與梅芳同租的屋子時,向梅芳聊到這件事,卻也被梅芳提醒說,舒可才在兩個禮拜前被詐騙電話騙走五萬元,說要為闖禍的弟弟用錢息事寧人,但實際上舒可根本沒有弟弟。

 當晚梅芳又發現舒可會在半夜無意識的看著畫面變得十分詭異的螢幕、以及用吸管喝著魚缸水,讓她感到事態的急迫性,因此抓著舒可回到精神科看診;張安廷醫師起初不以為意,並建議舒可採用診間的睡眠療法,卻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梅芳所說不假,因此帶著舒可轉往精神病院找他過去的病人老鼠王。

 然而,老鼠王雖然在護士口中極為可怖,卻用自己一套近乎超現實的論調開始解釋關於手機成癮症狀的異象:『電子產品中大多被一個高於政府的組織設置了洗腦工具,這個洗腦工具可以使人成為魁儡被操作。』老鼠王認定這個組織中有三種人,第一種是送死用的魁儡、利用後曝光於社會之下,自然被社會處理,或著是被第二種人殺死,而第二種人通常會被第三種人,亦即操盤者殺死。

 張安廷當然無視這個論調,然而舒可闖入了病房打斷了老鼠王的話,讓老鼠王當下近乎崩潰,預言舒可以及張安廷即將被殺,就逃離了精神病院,下落不明。

 張安廷帶舒可回去後,自己則思索著這奇特的事件,他感受到頭痛難耐、卻找不出原因,靈機一動之下,他到手機行去買了與他跟舒可購買的二手機相同款式的新機,拆解過後發現二手機內確實多出了一個不明用途的零件,而他也在發現這個事實之後,被登門拜訪的權老大殺死。

 梅芳被電視聲吵醒,發現舒可夢遊症狀再發之外,也看到新聞報導張醫生的死訊,以及舒可的手機開始出現難以理解的狀況,她想試著阻止卻徒勞無功,在跟著舒可走出門後,尾隨舒可搭上的公車,遭到司機攻擊(?),而舒可則對一旁的狀況不聞不問,任由公車開走。

【簡評】

 看過《恐懼炸彈》中的<語言>、<恐懼炸彈>,再看<影子>、<大哥大>,比較能明確了解到<都市恐怖病>這個系列主要是一種『由瘋子演出的都市怪談』,不說是奇人奇事,只因用『奇人』兩字是把這些角色太美化了點。

 其實我原本想依作品寫成的時序來看的,但顯然有些認知上的謬誤。(因為我照著蓋亞出版的書號去看)

 <影子>之中,有<陰莖>的情節穿插、也有<狼嚎>?我不確定。某個傢伙說去了德國遇到狼人,但反正我是還沒看過有這情節的作品;對我而言,這是一種未被告知卻撿到續集的感受,意思是『這並非一本獨立作品』,假如依照序列來讀,想來會好得多,不過看來只有在網路上看會比較清楚,我有點訝異去租實體書的讀者反而在閱讀上更多麻煩。

 在<大哥大>這篇裡,老鼠王與舒可都行蹤不明,詭譎的氣氛是有了,但在交代上曖昧不清,繼續看作者後記,顯然又是一個『說不定以後哪天想到我會讓他出現』的意思表達。

 唉,認真地說,『這絕對不叫做龐大的世界觀』。

 要讓一個角色出來跑跑龍套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要讓一個角色『貫串前後因果的出現在某處、成為什麼樣子、做什麼事情』,則是一個極為嚴謹的編劇問題,這是我把『世界設定』打了低分的理由,稍後再述。

 角色和劇情一起談吧。

 <影子>這篇裡唯一個性較為獨立的是兩人:廖該邊、獨臂人。廖該邊的狂信者形象描繪得並不差,作為主要角色可以說瘋得到位,是此篇作為丑角演出的要角,核心的角色確立之後,這篇短篇整體上就沒什麼問題了──讀者只要看廖該邊耍寶就好。

 以這個角度而言,獨臂人的出現其實有些莫名其妙,他以神格化的形式指引了廖該邊、但沒有被廖該邊奉為神祉是件怪事,至少,不論其言談如何,若展現了神蹟般的作為,以狂信者的身分必然奉他為神,但在這裡被作者略過不提(只表現驚訝),廖該邊對於獨臂人的作為並未奉他為神,從此處廖該邊的狂信者形象便因作者介入毀於一旦。

 究其劇情鋪陳,是簡單的『狂信者的非常理行動』到『異象發生』再到『近神角色現身,開釋、拯救主角』,其中沒有曲折,因此以『演出』為主,這就是一個狂信者因奇特遭遇而回歸正常的短篇。而吉六會的<陰莖>事件其實對廖該邊『狂信者身分的建構』毫無影響,可以說是沒有隔間好的攝影棚,角色四處串場與其說是互相連結,不如說是互相干擾、打廣告、置入性行銷。

 <大哥大>中,各角色的個性感較為淡薄、幾乎純以劇情作為主體,但劇情處理上又過於隱晦、丟出一個神秘組織卻不處理,導致沒有深究劇情的必要,加上收尾曖昧可謂不給解答,成為一個純粹感受其詭譎氣氛的短篇。

 那麼接下來是世界觀。

 聊聊都市怪談這個名詞吧。

 『都市怪談』可謂現代的奇談,簡單說這種東西沒什麼理由。

  <語言>之中的符號錯置、其實也沒有理由,作者已告知要解就是一種隨便,只是作者喜歡陰謀論所以寫成了外星人的陰謀。<影子>之中則沒有告知原因,若要說是那種世界觀中的現象,我也敢猜『影子分離現象』作者並沒有考慮寫在其他同一世界觀裡面過,因此也是沒有理由。<大哥大>提出了高於政府的神秘組織,但實際上也類似『天神解圍法』,丟出一個無上存在後則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這件事,在編劇上,就像殺人兇手沒有動機、天降意外就賜死角色,類似的編劇瑕疵;基於這一點來看,要品味都市恐怖病這一系列,深究故事的合理性沒有意義,因為作者文章呈現出的隨興感、演出感、編劇的因果關係,再再強化了『背後的成因並不重要,只要注視其呈現的樣貌就好』這個意涵。

 彩虹很漂亮對吧?所以欣賞其美就好,不用深究其物理方面的成因。

 情節夠好笑嗎?角色夠荒誕吧?那就不用管為什麼這些奇特現象會發生。

 這就是都市怪談,不同的都市怪談之間,也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道理』而不能被整合;以現有的三篇<恐懼炸彈>、<影子>、<大哥大>而言,恐懼炸彈給解是外星人、大哥大給解是神秘組織(姑且不吐槽都是天神解圍法),<影子>之中,影子分離可謂是一種奇特的『該世界觀特有的現象』,好,那麼可以理解,該現象至少要在相連的世界觀中也能出現才對──當然要解套很簡單:作者編劇上沒有需要出現這個現象──這不是有沒有打算要讓其出現的問題,而是必須顯著有此跡象、以及曾發生這件『影子脫離事件』的意義,不然就只是隨興所至的一個發想,把這種發想包裝成龐大世界觀、只是凸顯其本質並不嚴謹。

 不過,我猜,<陰莖><狼嚎>中都沒有出現,並且時至今日的作品應該也都沒有出現。(2015.2.27、我這篇讀後感之後的作品就不好意思不能作數了。)

 這種世界觀的不連貫,人物卻又能在不連貫的世界中各自牽連,具體而言就是種假象;這種做法好比把兩本書的書頁每一頁每一頁交錯闔起、這兩本書在書頁上顯得難分難解,想拉扯也扯不開,但實際上它還是兩本書。

 吉六會的成員在廖該邊的世界沒有意義。即使徹底拿掉吉六會相關的篇幅,也絲毫無損<影子>一篇的劇情結構,指的就是把另一本書(<陰莖>)抽走也完全沒變的意思。

 基於這種顯然是刻意為之、讓角色跑龍套,但筆下的世界觀欠缺一統的整合性時,世界觀部分只有這個分數:因為隨便一個人的在構思上近似『都市怪談』的簡單發想,套用作者的市儈、荒誕模式儼然就是一個九把刀新作,反正沒有背景統合上的問題,甚至劇情編排上只要夠詭譎也沒問題。

 文筆參<恐懼炸彈 讀後感>。

 ─

 勘誤:《大哥大》蓋亞2008.07初版 ISBN 978-986-6815-69-0     p.24,25 在引號後方『─→』由於轉成直書後變成『│→』,這是由網路小說的橫書轉成實體直書時出現的狀況。

 _

 另,由於九把刀文字本身就形象鮮明,插圖對於小說本身分數沒有增減。